马智慧：《王宏翰中西会通研究》（2013）浙江大学博士论文。
王宏翰中西会通研究
马智慧
【摘要】：王宏翰是清代初期中西文化大碰撞、大交流的时代,主动与西学展开对话,在医学、天文、地学乃至思想等多个领域会通中西的一位普通士人。他著述成果丰硕,多达十八种,特别是在中西医学会通领域建树颇多,有“中国第一接受西说之医家”之誉。由于其著述刊刻不多,许多稿本、抄本流布不广,导致对他的研究基本限于医学史视角,难以窥其全貌。本文在深入挖掘史料的基础上,以其传世的《医学原始》、《古今医史》、《性原广嗣》、《四诊脉鉴大全》,特别是学界尚未深入研究的稿本、孤本《乾坤格镜》为基础,在以下三个方面进行了探索： 第一,以叙事史学的视角,关注对王宏翰生平、家世、交游、信仰、医术、学问、著作等进行考证,力图还原一个更接近历史本来面目的王宏翰。笔者认为,王宏翰出生于顺治五年(1648),而其卒年当存疑。王氏并非天主教徒,其信仰是传统儒学思想和上古“天”崇拜的杂糅,并通过格致之学,将“天”连通天主教语境中的“天主”。他的交游以儒士为主,兼有天主教徒,并从两方面获取学问认知。王家与徐光启家族一直保持密切关系,其祖父王国臣正因徐光启影响而推崇天学,王宏翰与徐光启曾外孙许缵曾也有来往,王氏四子均皈依耶教。王氏本业儒,精医,均有家学渊源,这也是他以“儒医”自任的重要原因,而其西学认知则主要来源于研习传教士著作。这些考证为分析其中西会通的思想,有基础作用。 第二,以分析史学的视角,全面梳理王氏存世著作中彰显的有别于时代主流的意识和认知。一是医学领域。分析《医学原始》、《古今医史》、《性原广嗣》、《四诊脉鉴大全》四书中会通中西医学与思想倾向的主要内容,重点是其对“元神元质”说、“四元行”说、“人身一小天地”、“四液”说、胎生说,以及西医解剖学中对心和脑的新认识,评估其会通的广度与深度,挖掘其在会通中的创造与成就,特别是在胎教、人的本能、生育等方面的推陈出新,并分析其会通中的问题与原因,以期对其“中国第一接受西说之医家”有更为具象的认识和评价,也对受时代背景所限的跨文化对话的障碍予以解读。二是天文、地学等领域。以《乾坤格镜》中的史料为基础,首先,梳理王宏翰对当时传入的西方天文学的吸纳,以及这些新知识对其宇宙观产生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体现在其对“浑天说”、“十二重天说”的认识上,更涉及对宇宙本原和未来的认识,以及由“天”创造和操控的造化之机奥的认识。可以说,正是在天文学领域的会通,使王宏翰对中华格致之学产生了质疑,反而是“西儒”的格致之学能够明天地变化之本,而在中西信仰有相通之“天”的理念下,达到了跨文化对话的效果。其次,分析王宏翰对明清之际传入中国的世界地理知识的吸纳与融会,梳理他采录文献的来源——《职方外纪》、《坤舆图说》,以及他对采录文献的处理方式,重点考证其中收录的三幅世界地图的源流,特别是不同于以往发现的其他世界地图的“坤舆五大洲东、西图”的来源及特点。传教士带来的关于世界地理的新知识,让王宏翰认识到彼时中华格致之学的不足,这也成为他会通中西,借“外力”光大儒学的动因之一。再次,梳理其对自然界各种现象的新认识,这些认识基于传教士带来的古希腊自然哲学,一定程度上揭开覆盖在自然异象上的神秘面纱,让王宏翰更服膺“西儒格致之学”进而提高中华儒学中上古“天”之神圣。 第三,以观念史学的视角,探究其思想信仰之本、志趣所在、中西会通宗旨,还原一个为光大儒学、医道而通过格致之学与西学展开对话的士人的观念,客观评价其在时代背景下的所思所行。王宏翰在以儒为本的基础上会通中西，他有匡正时弊、启发学问、挽救儒学于式微的志趣,在“天儒之间,其理惟一”理念下,他兴奋于西学新知,探索会通之道,虽然未取得科学研究“范式”的突破,但其著述之丰富,其精神之积极,堪称可贵。 综上,本文以案例研究的视角,为探求明清之际跨文化对话中普通士人对异质文化的因应,提供一个样本,有助于提高试图在这一领域归纳出若干规律的宏观研究成果的可靠性。王宏翰的中西会通站在一个“儒医”学者的角度,在宗教信仰皈依范畴之外,进行了多领域的跨文化对话,并在中西同一“天”的基础上,吸纳大量西学知识,循着格致之学的方法论,践行着自己的理想——光大儒学、医道。
【关键词】：王宏翰 儒学 西学 会通 格物致知
【学位授予单位】：浙江大学
【学位级别】：博士
【学位授予年份】：2013
【分类号】：K249;K826.2
【目录】：
摘要5-7
Abstract7-10
目录10-13
绪论13-20
一、选题价值13-14
二、国内外研究状况14-17
三、研究重点与基本架构17-20
第一章 王宏翰行状考辨20-39
一、生平考20-22
二、家世考22-29
1、先祖王通22-23
2、祖父王国臣23-26
3、父亲王廷爵26-28
4、兄弟28
5、子嗣28-29
三、交游考29-34
四、奉教辨34-35
五、医术考35-36
六、问学渊源36-39
第二章 王宏翰诸书之撰著与刊布39-62
一、《医学原始》41-45
二、《古今医史》45-53
三、《四诊脉鉴大全》53-55
四、《性原广嗣》55-56
五、其他医书56-58
六、《乾象坤图格镜》58-61
七、《天地考》61
八、《辟妄》61-62
第三章 王宏翰与中西医学之会通62-89
一、对西方医学思想的吸纳与会通62-81
1、对西医理念的吸纳62-68
2、对西方生理学知识的吸纳与会通68-76
3、对西方解剖学知识的吸纳与会通76-79
4、新的探索79-81
二、旧中医与西医之间的游离81-89
1、会通的局限性81-83
2、守旧与谬误之论83-89
第四章 王宏翰对西方天文学之吸纳89-120
一、明清之际传入中国的天文学体系89-90
二、王宏翰的宇宙观90-104
1、“浑天图总论”90-92
2、十二重天说92-98
3、“天地原始论”与“天地终期论”98-101
4、对宇宙本原的钻研与融通101-102
5、对太阳和月亮的新认识102-104
三、传统星宿的西方天文仪图投影104-112
1、五曜五纬测度星见说104-106
2、三垣二十八宿的西方天文图投影106-108
3、赤道南北两总星图108-109
4、黄道南北两总星图109-111
5、辰次十二宫度位图111-112
6、黄道周天列宿十二宫作二十分星图112
四、《乾坤格镜》中的西方测天工具112-114
五、中西历法的融会114-118
六、关于彗星、流星、陨石之成因118-120
第五章 王宏翰对世界地理知识之吸纳120-137
一、《乾坤格镜》中的世界地图121-128
1、十二长圆形世界地图121-123
2、坤舆五大洲南、北极图123-125
3、坤舆五大洲东、西图125-128
二、《乾坤格镜》关于世界地理知识的主要内容128-132
1、世界各地特色物产猎奇128-129
2、异于中华的人情百态129-130
3、各地对天主之信仰130
4、独特的自然地理状况130-131
5、奇异的世界建筑131-132
三、文献的来源及作者之处理132-137
1、文献主要来源132-133
2、对文献资料的处理133-135
3、对西方传入地理知识之态度135-137
第六章 王宏翰对其他地学新知之吸纳137-157
一、对海洋的认识137-143
1、四海总说137-138
2、海之潮汐说138-142
3、其他关于海洋的新知识142-143
二、对地震的认识143-150
1、明清之际西方地震学说的传入143-146
2、王宏翰对西方地震学说的吸纳146-150
三、对山岳的认识150-151
四、对江河的认识151-152
五、对自然现象的探源152-157
1、关于风、云、雨、雪、雾、霾、雷、电、雹152-155
2、关于自然界之火象155-157
第七章 王宏翰中西会通之评价与思考157-183
一、王宏翰之志趣157-168
1、探索儒、医二道之源157-158
2、匡正“世无正学”之弊158-166
3、传播学问与启发后学166-168
二、王宏翰的儒学本位观念168-176
1、以医佐儒168-173
2、借西助儒173-176
三、会通的基础：天儒之间,“其理惟一”176-177
四、会通的精神与藩篱177-183
1、会通的精神与态度178-181
2、中西科学范式的两难取舍181-183
结语183-185
参考文献185-201
附录一 《乾坤格镜》目录201-208
附录二 《乾坤格镜》所录五大洲208-231
附录三 《乾坤格镜》所录海族与海产231-234
附录四 诊脉分男女考234-236
附录五 王宏翰医案236-239
后记239-241
作者简介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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